第五章
代嫁丫环 by 纪珞
2018-5-28 19:32
第五章
过了几天,御家二少御烜回到将军府中。睽违了一年多的御烜,带了一个神秘的西域女子回来。
“那位姑娘失忆?”程元回想他和御烜烦带回来的女子首次见面的印象。身穿月牙白绸的她,以覆面式头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灵秀大眼,大眼中透出的冷漠绝非失忆这么简单。
“湅玥的头部遭受重击,短时间内可能无法复原。”俊美无俦的御烜优雅地啜了一口茶。嗯!茶还是岭南的甘醇。“程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既然她想不起来以前的事,目前,就别多说了。”
“她与解毒有关?”否则御烜不会带她回来。
“或许吧!我不否认,她是个谜。”御烜微眯起漂亮的双瞳,若有所思。
“对了,程叔,大哥最近还好吧?听说他娶妻了?”
“爷的双眼在半年前已经完全失明,最近毒发的时间也愈来愈靠近,幸亏有夫人细心照顾,夫人就是去年皇上所赐婚的宋中书千金。”程元按照御昊的意思,没有说出曲怜芯的真实身份。
“可惜我没来得及参加大哥的大婚。”
“爷他没有亲自迎娶,也没有和夫人拜堂,爷他几乎已经把自己封闭在擎霄院里,下人也都不敢靠近擎霄院,爷的生活起居现在都由夫人照顾,可是爷也不让夫人多待,夫人通常是送了饭之后就离开。”成亲了却也不像个成亲的人,这一点,他也颇为无奈。
这个御烜了解,记得他要出远门找解药时,当时的大哥见人就吼,房间内的摆设也是被摔得没一处完整,大哥的性情变得自卑、暴躁,他是领教过的。
“程叔,这阵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二爷别这么说。”看到御烜的成熟,程元自觉总算没有愧对老将军和夫人,不过,御昊他……唉!
“我去擎霄院看看大哥。”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午膳时间结束后,曲怜芯小心地拿着托盘把房门带上,一个转身没注意,差点连人带盘撞上站在她身后的人,她也因此吓了一跳。
“吓——对不起……”怜芯抬头看向扶住她的人,他是她在将军府里遇到的第二个“高人”。
他好“美”啊!美得连花儿、女人都相形失色,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不过他的神情和御昊很神似……“嫂子,没吓着你吧?”御烜让曲怜芯站定后才收回手。
“没。请问你是?”怜芯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从没见过他,可是他叫他嫂子。“你应该是爷的兄弟吧?”
“嫂子好眼力。我就是御昊的胞弟,御烜。第一次见面,请多指教。”御烜朝曲怜芯拱手作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中书的千金,奇怪的是,他眼前的宋静娴是个清秀可亲的女子,并非如外界所言是个让人惊艳的女子,不过,看她温婉的样子,不知怎么搞的,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宋静娴比较适合大哥。
真是!他在想什么啊!站在他面前的不就是宋静娴本人吗!
“小叔客气了。”曲怜芯轻轻颔首。
“嫂子,大哥多亏有你照顾了。”
“这是我该做的。”她是他花了大笔的聘金买来的,她不做谁做呢?
刷——门突然被拉开,怜芯突然被后面一堵人墙撞向前,重心不稳的她往御烜身上跌去。
“啊!”
御烜快手接过托盘,单手扶住曲怜芯的肩膀。“嫂子,你没事吧?”
“怜芯?”御昊侧耳倾听面前的状况。
刚才他听到怜芯和御烜在门外谈话的声音,不知为何,就是想打断他们,所以才开门出去,没想到好像撞上了怜芯,现在不晓得她怎么样?不过,御昊自己没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
“我没事,谢谢你,这个我来拿吧!”怜芯重新拿回托盘。她今天可真说是“腹背受敌”啊!
“大哥刚说什么‘连心’?那是什么?”御烜问道。
“没什么。你终于打算乖乖回家了?”御昊避开御烜的问题。
“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去替你找解药!”御烜不甘示弱。
“好,解药呢?”
对啊!解药呢?曲怜芯在心里大声问着。
解药,他还不能确定,在还没百分之百把握时,御烜不做任何结论。
“我在等一个人。”
“不用白费工夫了,若是不能永绝后患,那个家伙会用在我身上吗?”三年前的那一夜,是御昊代替御烜中了那支毒针。
“既然知道人了,就会有希望的,二爷,对不对?”曲怜芯双眼晶亮地看向御烜值。她不希望御昊因此而丧失信心。
“嫂子说的对,大哥,我会尽力的。”
“静娴,你先离开。”
“好。”怜芯不想再忤逆御昊,毕竟他们两人维持现在平静的关系对彼此来讲都好吧!
看怜芯欲离去,御烜忙说:“对了!嫂子,今晚我的洗尘宴你能来参加吧?”
怜芯先看看无言的御昊,然后朝御烜绽放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会的,谢谢你的邀请。”说完便离开擎霄院。
“嫂子不快乐。”御烜看着曲怜芯离去的背影。
“你在暗示什么?”
“直觉罢了。”
“你太多事了。”御昊不带温度地说。
她不快乐?为什么?他不是让她以将军夫人之名好好地生活在这里了吗?她还不满些什么?名利、财富她全不要,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的爱吗?
爱?
这个忽然跃入御昊脑中的字眼,让御昊觉得讽刺。他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奢求爱,又有什么资格给别人爱!
别蠢了!御昊!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小绿,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曲怜芯在御烜的洗尘宴上待不到两刻,因挂心小绿是否准时将御昊的晚膳送过去,所以匆匆辞了御烜和程叔、以及那个御烜带回来的蒙面姑娘。赶回房,却看到小绿趴在桌子上大哭失声。
“呜……呜……”
“小绿,你一直这样哭,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怜芯柔声安抚着桌前的小丫环。
“夫人……小绿以后再也见不到您了……哇……”“为什么再也见不到我?你说清楚点呀?”
“爷他……爷他……哇……”
“爷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看小绿哭成这样,怜芯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去看看。”
“不是的,夫人……”小绿拉住怜芯的衣袖。
“那是怎么了?你别哭了,好好说清楚好吗?”怜芯用手绢轻轻擦去小绿的眼泪。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吧!只要是事关主子,根本无法坐视不管。
“爷他突然大发脾气,把小绿送去的饭菜全部都打翻了,还叫小绿滚出将军府……呜……夫人,请您救救小绿,小绿只有这个家啊,离开这里就没地方可去了……呜……”“爷大发脾气,为什么?”
“小绿不知道……”
曲怜芯望着眼前哽咽的小绿,轻声安慰道:“我会替你求情的,请爷别把你赶出去,你别哭了。”
“真的吗,夫人?”
“我这就去替你求情好不好?”其实,她也没把握帮不帮得了小绿,因为她在御昊眼中和小绿一样是个婢女而已,甚至还更不如,只是个替他暖过床的女奴罢了。不过,看小绿哭的这么伤心,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毕竟今晚是她要小绿送饭过去的!
“谢谢夫人,夫人,您要小心一点,爷发起脾气来很吓人的。”
“嗯,没问题的。”她虽然也害怕,不过,御昊再大的怒气她都已经承受过了,顶多再成为他发泄的对象……不管了,小绿能否留在府里的事要紧。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曲怜芯重新到厨房端了晚饭,推开御昊的房门,满室的黑让她适应不过来。
御昊从不在夜晚时点灯,烛光对眼睛正常的人来说是一种支持,可是对失明的御昊来讲却是一种危险,因为一不留意可能会打翻了蜡烛,酿成灾害。这也是其他丫环害怕到擎霄院服侍御昊的原因之了暗夜中的御昊就像索命的恶魔,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恶魔,下场不会是好过的。
“出去!全给我滚!”御昊听到开门的声音,转身就向来人大吼。
“我重新送晚膳过来。”怜芯试着在黑暗中摸索。
天知道黑暗带给人多大的恐惧,未知的危险仿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压迫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冲击自己的心。御昊就是一直处在这样的世界中吗?那他不怕吗?
一思及此,怜芯的心没来由地揪成一团,那种间到几乎令她窒息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还知道要送饭过来?”御昊的话虽是问句,但听起来就像恶魔决定人生死时的肯定句,严厉而无情。
看样子御昊生气的原因是她吧!岸圆黄穑馐俏业氖韬觯胍滦÷獭!彼桓冒炎约旱墓ぷ魍懈鹑说摹?
“疏忽?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吧!”御昊嘲讽地说。
当他等着曲怜芯送晚饭过来的时候,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个小婢,还告诉他曲怜芯参加御烜的洗尘宴,今天无法亲自送晚膳过来,当时他听了只觉得心中醋海翻腾,明知这种感觉不该用在曲怜芯身上,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澎湃的怒意。
该死!和御烜比起来,他显得没用很多吧!
御烜俊美无俦、为人潇洒不羁,而他,只是个什么都输别人的残废!
相较于他曾经待怜芯粗暴,御烜的温柔是不是更容易打动她的心?
可恶!他明明知道御烜不会背叛兄长,却又无法忘怀御烜下午说过的那句话。
嫂子不快乐。
为什么御烜可以轻易感觉到的,他却从来不曾察觉!
该死!他为什么这么没用!
该死!为什么——
“二爷的盛情,我不好推却。”怜芯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看到御昊脸色铁青地坐在床沿。
“过来,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他根本无法掌握她的所在位置,这点让他心慌。
她该过去吗?他现在看起来好凶。不过怜芯还是慢慢地走近御昊,她无法忽视他的要求,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心甘也情愿。
感觉到曲怜芯的体温靠近,御昊一把将她困在自己怀中。
“啊!”
“如果他要你进房服侍他,你也推却不了?”
“那是两码子事,请爷不要混为一谈。”他居然将她视为那种女人!她虽然身为奴婢,但也有她的尊严呀,“好,分开来谈。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让御烜轻易了解你的不快乐?你是不是对他有了什么眉目传情,让他无法不注意到你?是吧!自愿留在将军府?我看是哪天等我死了以后,御烜就是你第二个选择是吧!”盛怒之中的御昊口不择言,字字句句刺得怜芯体无完肤。
“不是,不是!”怜芯挣扎着想离开御昊的怀抱。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好谈的,他刺得她好痛,现在她只想远离他伤人的刺,离得远远的……可是,已经被火纹身的小蛾,飞得出去吗?
“心虚?所以不敢面对我的问题?”御昊按住曲怜芯乱动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他在她一进入御家大门时就已经认定她是为名、为利、为财而来,她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吧,“说,到底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要百般照顾我这个废人?既然选择留下来,为什么又不快乐?我要你说清楚!”
“我承认一开始选择留下来是因为你扬言对中书老爷夫人、还有小姐不利,可是,后来,我发觉我再也无法坐视自己看着你痛苦、无助,因为你就是——”“住口,不要拿一堆虚情假意来蒙混我,我要听真正的理由!”御昊加大了手劲,让怜芯疼的皱起眉头。
“我没有骗你!从来就没有!因为我喜欢你——”怜芯被自己突然出口的话震住,一动也不动,愣愣地看着御昊。
御昊所受的惊吓也没少到哪里去,两个人就这样任空气无言,连风都不敢插嘴。
她喜欢他!
她喜欢他?
不!不可能!他没忘了自己是如何对她的,他也没忘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废人。这只是个笑话,很好笑的笑话!
“哈!哈!”御昊开口大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才刚确定自己的情感,却得到讪笑以为回报,她是不是很不值得?“践踏别人的感情和自尊很好玩吗?”曲怜芯的眼角悄悄滑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听到她幽幽的控诉,御昊心中一阵酸麻,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他猛然推开曲怜芯。
没有预警,怜芯整个人跌到地上,秀巧的手臂直接压向御昊先前打翻的碗盘上,尖锐的碎瓷片狠狠地刺穿衣裳,刺入她的掌心和手肘,霎时鲜血慢慢渗出,染红了衣袖。
“……”怜芯紧紧咬住下唇,不让痛楚溢出声,忍痛拔出手掌心的碎瓷。
“做什么!闷不出声,欺负我这个瞎子吗?”御昊后悔自己的粗暴,想要询问怜芯的情况,却又恶劣地掩饰自己出轨的情绪。
该死!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道,屡屡让她伤了又伤、疼了又疼。御昊咒骂自己。
“一直欺负你的就只有你自己。”怜芯心痛地说。此时,手上的伤口根本比不上心中的伤口深。
“你还是学不乖吗?”知道曲怜芯的方位后,御昊大步跨向她。她的话语刺中了他的要害,他愤愤地扯起地上的曲怜芯,印上毫不怜惜的吻。
今晚,她休想再说出令他发怒的话。
“啊!”怜芯受伤的手臂被御昊重重捉住,十指连心,痛感快速席卷全身,再逼出了她成行的眼泪。
感觉到手中温热的湿濡,御昊一惊,问:“这是什么?”
“你捉痛我了……请放开我。”
“我问你,这是什么!怎么弄的?”耍刀弄剑长大的他,岂会连血是什么样的触感都不知道!
血?“你受伤了?”
“不小心被地上的破瓷刺到。”她刚刚一进来就应该清理掉那一地残藉的,以免有人因此受伤,尤其是御昊,他看不见。
“怎么流这么多血!”可恶!是他自己干的好事吧!这里没有金创药,他原来的房里才有。“来人!”御昊朝屋外大喊。
“不用叫了,擎霄院没有其他人。”
没人?是了,都被他赶走了。
“你需要止血。”御昊放开手,以免伤到她,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她伤在哪里、伤得如何,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令他心慌。
“小伤罢了,我可以自己处理。”
“我房里柜上有金创药,拿去擦。”
“知道了。”
“去吧。”
“晚膳我摆桌上了,请爷用餐。”
“你不用来收了,叫小绿来收。”
“请爷别赶小绿出府,那都是我的错。”曲怜芯没忘她来此的目的。
“小绿的事我自会斟酌。你,现在马上去擦药。”御昊衣下的拳头紧握。
笨蛋!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还有力气管别人!
“请爷答应不让小绿出府。”
“你再说一句,我就真的赶她走,还是……你的伤没大碍,今晚可以‘陪我’?”御昊的声音低了几度。
“怜芯告退。”曲怜芯没敢再多待,何况,她是真的伤得很严重。
他有这么可怕吗?让她急着想逃?御昊陷入沉思……第六章她怎么还没来?
难道昨晚的伤势很严重?
可恶!她到底要不要紧?
御昊一个人在房里踱步,愈想愈觉得不放心。
去看看她吧!
正走到门口的御昊却忽然停住脚步,对门外的事物产生不信任感。
现在是白天,他该走出去吗?他有可能会撞到走廊、有可能被地上的东西绊倒、有可能被家仆看到他的蠢样、有可能……该死!这些“可能”能让他马上见到曲怜芯吗!
御昊放下那些无谓的挣扎,打开房门,摸着墙壁,一步一步往他原本的卧房走去。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小心!”
御昊在擎霄院曲廊的阶梯上踩空,幸亏他是个练武之人,又听到警告声,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形稳祝刚才的那声警告来自正往御昊走来的曲怜芯,她放下托盘,赶忙到御昊身边审视着。“你还好吗?”
“没事。”察觉到攀上他手臂的小手缠了厚厚的绷带,御昊轻拉过怜芯缠上绷带的手,问:“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应该……不要紧了。”不提还好,一提她反而觉得痛痛麻麻的。
昨晚回到房里后,小绿替她上药包扎,可是一整夜她根本疼得无法安稳睡觉,头又有点昏昏沉沉的,睡不着,天未亮就起床在房里等小绿送御昊的早膳过来。
“爷怎么走出来了?”他不是一向不出房门的吗?
“因为……你让我等很久了。”不想说出真正的理由,御昊随便扯了个谎。
怎么会等很久?“可是,早膳时间还没到呀?我今天是提早过来的。”
这……他几乎一夜没睡,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哪里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御昊向来刚毅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红潮。
见御昊不说话,怜芯随即补上。“我以后会早点送饭来的。不过,看见爷能走出房门,怜芯真的很高兴。”曲怜芯蹲下身端起刚才放在地上的托盘。
御昊听了则是愣了一下。
她在说什么!她高兴!他出房门她就能高兴,这是什么道理?
当曲怜芯正要起身的同时,一阵晕眩感朝她袭来,身体踉跄了一下,碗盘“铿”地掉了一地,御昊发觉时及时以手捞住曲怜芯下滑的身子,将她带离那一地的混乱。
“你怎么了?”御昊担心地问。
“饭菜……打翻了……”曲怜芯相心挽救尚未弄翻的食物。
“别管饭菜了!”御昊粗声轻斥。
“好,别管……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耳边吼……吼得我头好疼……”怜芯皱起柳眉。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身子愈来愈不舒服……头疼?御昊的手探上她的脸,再往她的额头探去,手中传来的温度让他拧起两道剑眉,愈拧愈深。
“你发烧了!”
“我发烧?难怪……身体……不太舒服……”在他的怀里却很舒服,一整夜没睡,她反倒现在想睡了。
“怜芯?怜芯?曲怜芯你醒醒!”御昊轻拍她的脸颊,她却没有反应。
该死!她到底是怎么了!
“来人!来人!人全死到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御昊抱着怜芯,对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和庭院吼着。
不要他们出现的时候一个个整天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现在要找人却一个个失踪,全都该死!
在怜芯房里的小绿听到御昊的声音,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双腿却自动自发地朝吼声处奔去。
夫人刚刚不是送早膳过去了吗?发生什么事了?希望不会是夫人出事了。昨晚夫人从爷那里回来满手是血,让她吓了一大跳,以为府里发生什么命案,结果是夫人被破碎的碗盘刺伤了。今天又怎么了吗?求菩萨保佑夫人平安无事啊!
“爷,夫人她!呜……夫人您不要死……”小绿远远看到曲怜芯倒在御昊怀里,不好的预感快速升起。
“你说什么呆话!她只是昏倒了。快去请大夫!”御昊对丫环下令。
“大哥?嫂子怎么了?”御烜的声音由远而近。
“她在发烧,昏倒了,有什么事等一下再说。小绿,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
“等等,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大夫。”御烜拉出站在他身后的白衣女子。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只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没有大碍,我重新为她上药。”湅玥坐在床沿说道。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轻手轻脚地替曲怜芯上药,虽然首次面对御昊,她的心情有说不上来的复杂,可是病人就在她眼前,就算是仇人之妻,她也无法装作没看到。
“没大碍?那怎么还没醒过来?”站在床榻边的御昊心急地问。
“我不知道。”湅玥根本不想理会御昊,没有趁现在杀了他就算是便宜他了,别妄想她会回答他什么。
“你不是大夫吗?”御昊不解。他还不知道湅玥的身份。
“我不——”湅玥的话被御烜捂祝
“她的意思是‘我不是个普通的大夫’……大哥问对了,嫂子才刚刚上完药,需要休息。”御烜盯着湅玥,以眼神示意她看着办。
“呃……你……”湅玥重重咬了一下御烜的手,在御烜吃痛放开的同时,她冷默地回答。
“夫人需要休息几天。”
耳边听到的怪声是怎么回事御昊不清楚,不过他诚心向湅玥道谢。“谢谢你。”
听到御昊真心的道谢,湅玥种种思绪在心头翻过。
师父要“找”的人就是他吗?从御昊的面色看来,她知道御昊中了毒,既然已经中了毒,那为何又要替他解毒、找他报仇?
“大哥,我们先出去,有事再派人叫我们。”应该把空间留给大哥了。
“,帮我调几个侍卫和丫环到擎霄院来,我想,静娴会需要。”御昊吩咐道。这么做应该对怜芯是好的吧?
大哥开窍了?御烜看了看床上清秀的女子,她……很不简单。
“好,我去办。”
“等等,这颗药在夫人醒来后让她吃下,是调血养气用的。”湅玥又拿出另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交给御昊。
“谢谢。”御昊接过药丸,再一次向湅玥道谢。
御烜则是定定地望着湅玥,眼中流窜的莫名情愫让湅玥的小脸微微红了起来。
“出去吧!”幸好有头纱遮住脸,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喔……好!”御烜回过神,轻拉起湅玥的手离开。
一干人等走远,只剩下御昊和昏睡中的怜芯的房间里静静地只传来两人的呼吸声。
坐上床沿,御昊的大掌轻柔地探向怜芯的脸,先是弯弯的黛眉、细细的眼睑、圆圆的眼、秀挺的鼻、最后是柔嫩的双唇,他的指尖在怜芯的唇上轻轻厮磨了一会儿。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看”她,心中却涨满了不知名的渴望,这样的渴望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刻骨铭心的感觉之深,连他自己也愈来愈理不清。
究竟是什么超乎他对她身体的渴望?
他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甚至想……看她……
用正常的眼看她……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曲怜芯睁开眼,看见昏暗的烛光映在墙上,她拉开被子就要下床穿鞋。
天啊!都这么晚了,她居然还没送晚饭去给御昊,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吧!
小绿呢?怎么没叫她?
“你醒了?”靠在床柱稍事休息的御昊听到床上有动静,也跟着醒来。
曲怜芯现在才看到御昊就坐在身边。
爷——他怎么会在这里!完了!一定是她还没送饭过去,他直接来骂她了……“曲怜芯,说话。”御昊快急死了,她到底醒了没?
“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现在就去端晚膳。”怜芯匆匆忙忙地下床穿上绣鞋。
“别动,躺好。”御昊健臂一伸,没想到直接从怜芯的胸前挡住,曲怜芯的柔软也就这么撞上了御昊的手。
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到,怜芯像烫到一样,整个人退回床榻上,御昊则是享受着这意外的收获,只不过时间稍嫌短暂。
“你的手伤引起发烧,昏睡了一整天,现在应该是近亥时。”御昊率先打破满室的尴尬。
这下子让怜芯注意到自己不是在原来的新房里,而是在御昊的卧房中。
她昏睡了一整天了?喔,对了!她记得她送早膳的途中遇到御昊,结果昏倒在御昊的怀中……这么说,她今天一整天都占着御昊的床?所以他才会坐在床边吗?
“你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御昊轻声问。
他的语气好像……好像十年前遇到的他……好温柔。怜芯几乎想哭。
“怜芯,说话。”她为何老是要让他东猜西想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让他觉得心慌。
“我没事了。”怜芯的声音有点哽咽。
“说实话,你是不是还不舒服?”
曲怜芯吸吸鼻子。“真的没事了……”
“真的?”
“嗯,睡一觉起来,觉得舒服多了。”她好感动,又能看到这样的御昊了……“伤口呢,还疼吗?”
“不疼了。”
听到她的回答,御昊觉得整天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下来,他也没忘记。“大夫说你醒后把这颗药吃下去,能调血养气。”
大夫?他为她请大夫吗?她不过是个婢女啊?他大可任她自生自灭啊?
“你不自己动手,是要我喂你吗?”御昊将手中的药丸递给怜芯。
喂她……这让怜芯回想起他们洞房的那一晚他喂她喝水的情景,整个人无端燥热起来。
好丢脸喔!她的脸现在一定很红,还好他看不到。不对呀!她怎么能这么想,她一直希望他能看得见的。
“还在考虑吗?”御昊作势向前倾。
“我自己来……”怜芯连忙接过药丸送进口中。这药丸清凉无比,入口即化,还带有淡淡的花香味,好特别的药。
御昊因怜芯慌张的举动而笑开,朗朗的笑声让冷寂的夜顿时温暖起来。
御昊居然真的笑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怜芯不敢置信,重重地压了下手掌心的伤口。
呃……会痛……那表示她不是在做梦!
一时心中满满的雀跃,曲怜芯主动倾身抱住御昊,感动、思念的泪水已经滚滚而泄。
他送给她的毽子她还保存地好好的,十年前的身影每天萦绕在脑海中,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好想……御昊当然没有拒绝主动投入的温香软玉,虽然诧异,不过并不疑惑。生病的人不管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非常脆弱,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等怜芯哭过,哽咽的声音暂歇,御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伤口不是不疼了吗?别哭了。”有时候他还真佩服女人说哭就哭的本领,他搂着她娇小的身躯,索性让她哭个够。
情绪平复的怜芯,不好意思地离开御昊的怀中。
她居然抱着御昊哭!她怎么能对爷这么做……“爷,对不起,怜芯逾矩了,怜芯这就退下。”
但当她要起身的同时,却又被御昊搂回怀中。“哭完了,把我的衣服弄湿了,就打算拍拍屁股离开?”
“对不起……”她是一时的失控,不是故意的。
“赔偿我。”御昊向她倾身靠近,说话的气息全吹向怜芯的耳根。
怎么赔偿啊?“我没有钱……”耳边的热气仿佛钻进了怜芯的身体里,引起她一阵轻颤,不是因为冷,而是熨人的热。
“我不要钱。”御昊游移在怜芯耳边的唇,渐渐移往她的脸蛋。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
御昊的话让怜芯不知所措,只能愣在他怀中任由他去。
“要我?”
“留下来……然后这样……”语尾结束在对怜芯的索吻中。
捧着她的小脸,一阵唇与唇的相贴吮吻后,御昊湿热的舌轻舔着怜芯微颤的红唇,顺着她娇美的唇形一圈一圈地反复涂鸦着,像在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釉瓷上色一样,细细地搓揉着、呵护着。
不满于唇办的相接,御昊哑声对怜芯诱惑道:“为我张嘴……”御昊的温柔引起怜芯更强烈的倾慕,早已忘却何时何地的她,柔顺地轻启朱唇,欢迎御昊的探索。
御昊受到鼓励的唇舌即大胆闯入,或深或浅、或重或轻地在怜芯的口中翻搅、吸吮,不时地轻磨怜芯湿热的口壁和贝齿,转客为主地引领怜芯羞涩的小舌与之嬉戏、起舞。
怜芯学起御昊,舌尖也跟着在他的舌边轻轻打转,似懂非懂的生涩技巧让御昊自喉头发出舒服的低吟。转瞬间,美好的乐章共同自两人口中溢出。
“嗯……”甜美的时刻同时慑住两人,御昊拥着怜芯躺回床榻,还不想停下来的唇自有主张地沿着怜芯秀巧的下巴、脖子、一路吮吻到锁骨之间,留下一道湿濡的薄痕,更有往下延伸的趋势。
承受着御昊全副热情的怜芯,不自觉地抬手环抱住御昊的颈项。这种感觉……太陌生,让她的身子有点泛疼。
他颈边传来粗糙的触感让御昊一震,这才想起怜芯生病初醒的事实,硬是停下了未竟的动作,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侧身移开自己的重量。
“今天不行,你受伤了。”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身体得到自由的怜芯,收回包着绷带的双手叠放在胸前,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她知道的,如果御昊不停下来,她也没有拒绝,会发生什么两人都很清楚,对于御昊的体贴,她很感动,柔声道:“谢谢。”
御昊不再说什么,只有天知道他正在对自己不人道。
静默的空气有些凝滞,怜芯开口。“我该回房了。”毕竟主仆之别还是存在的,这个礼节她懂。
“今晚在这里睡,不用离开。”
“这……不妥。”
“这是命令。”御昊不由得她拒绝。
怜芯明白为奴的自己根本无法跟主子抗争什么,他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吧!
“那……怜芯为爷宽衣。”
“不用了,睡吧!”再让她替自己宽衣,拼命克制下来的不就前功尽弃!
逐渐昏沉的怜芯没有多说,药效让她再度闭上眼,沉沉睡去。
感觉到身旁传来的平稳气息,御昊知道怜芯再度拜访梦乡,他也调整自己的心绪,悄悄搂过曲怜芯——睡觉,不要想太多!
云,很淡,风,很轻,月,很高,夜,还很长……第七章三日后“夫人。”护卫恭敬地行礼。
“我可以进去吗?”曲怜芯来到御烜的房前,手上抱着一堆布料似的束西。
“夫人,这……”护卫没忘了二爷的吩咐,一定要看好姑娘,不能有所闪失,现在夫人要进去,他着实有点为难。
“我只是来看看湅玥姑娘,顺便送几件衣裳给她。”怜芯秀出手中的女装。
“可是二爷交代……”站在面前的将军夫人好声好气地问他,护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待太久,二爷不会知道的。”怜芯再加把劲。
“喔,好吧!夫人请,真的别待太久喔!”护卫让怜芯进去。
“谢谢你,我知道。”
曲怜芯抱着衣服走进房内,就见蒙着头纱的湅玥出神地坐在精致的红桧木椅上。
“玥儿姑娘?”
湅玥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呃?是夫人。”
“玥儿姑娘,谢谢你。”曲怜芯为湅玥替她看病的事道谢。
湅玥轻摇螓首。“你的伤好些了吗?”
“都好了,连疤痕也慢慢淡了,你真厉害!”怜芯把手心摊开给湅玥看。
普通这种穿刺伤,伤疤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消掉的。
“那就好。”
“对了,我送几套衣裳来给你,我想二爷是个男人,比较不会注意到这方面的需要,有空你试试合不合身,不合的话我再替你改。”因为这些都是御昊吩咐给她的宫装罗裙,她穿不了这么多,就拿些来给湅玥。
湅玥看着曲怜芯拿出的漂亮衣裳,心头有股暖流流过。自从御烜带她回到中原以后,似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除了每晚硬是和她同榻而眠外,根本很难见到他,她从塞北阴山来也只带了两套衣服,御夫人能注意到她的需求,她不能说自己不感动,只是,她不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湅玥问。
怜芯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玥儿。”她知道湅玥想说什么,程叔同她说过湅玥的来历或许与爷的毒有关,并且交代她对湅玥小心谨慎些,不过,她直觉,湅玥不会是下毒之人。
“就算我部分记忆丧失,我仍知道,我是你丈夫的敌人。”湅玥道。
“但不是我的敌人。”怜芯还是微笑着。
“你应当提防我的。”这里人人都如此,惟独她例外。
“我没有理由提防着你。”
“或许我会杀了御昊。”
“我相信爷,也相信你。”这是怜芯的回答。
相信她?难道她察觉她自己开始对御昊感到困惑?不可能的,“我真的想杀了御昊以报仇,这你也相信?”
“我不知道你和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我相信御昊不是你原本所想的那种人。”爷是因救御烜而中毒,没有理由与人结下仇怨。
“你不问我解药的事?”湅玥好奇。
“我问你就会告诉我?”
“不会。”至少现在还不能。
“所以,我何必问。”怜芯了解期望愈高,失望也就愈深的道理。
湅玥隐隐察觉,御昊和御夫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氛,是什么气氛呢?她也说不上来。
〓〓〓〓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到来,因适逢大唐皇太后的六十寿辰,所以全国上下热热闹闹地扩大举办元宵庆典,一方面为皇太后祝寿祈福,另一方面满足了中国人爱热闹的民族性。
京师更不例外,一连二十天的庆祝活动,从早到晚各式各样的花灯展示、各地着名的游艺表演、接力似的舞龙舞狮、猜灯谜活动,还有各种摊贩都集结于此准备大捞一笔,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让整个长安宛如一个不夜城,明亮而华丽。
刚从皇宫向皇太后祝寿回来的御烜,带着湅玥来到擎霄院。
御烜进门时,正好是怜芯收拾碗筷杯盘的时候。“太好了,嫂子也在。”
“正事办完了?”御昊打断弟弟的话。他就是不想御烜和怜芯太热络。
“把你的意思带到了,不过,姨婆还是念着你这个晚辈没亲自过去看她。”御烜烦口中的姨婆就是御家兄弟祖母的姐妹、当今皇上的娘、也就是皇太后,算起来,御家也是标准的皇亲国戚,不过御家兄弟的名号均是由自己闯荡出来,是不是皇帝的亲戚,他们并不觉得重要。御烜之所以把“姨婆”两个字搬出来,是为了想刺激刺激御昊罢了。
御昊沉默,御烜只好再度炒热气氛。“对了,外头挺热闹的,好多人啊,还有大型花灯,连我都没见过的灯型多的是,嫂子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这是他来擎霄院的最终目的。
所有人一致看向御烜,包括御昊,也转身面对他。
“干嘛这样看我……出去逛逛又没有错。”御烜总觉得大家好像把他当怪物看。
出去逛逛是没错,不过……这种要求若是从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来,不但天真活泼、而且可爱又自然,但是从一个高大俊挺的大男人口中说出来,好像有点怪怪的……所以,御烜看到的是湅玥弯腰抱着肚子,曲怜芯掩着嘴低头不看他,御昊则是努力控制着脸部肌肉不使之乱抽动。
御烜瞟了瞟眼,随他们笑吧!反正有达到“笑果”就好了,省得这个擎霄院闷死人。“嫂子看过元宵庆典吗?”
“小时候看过。”爷爷在过世前每年都会带她去看花灯,还会买糖葫芦给她,后来她到了中书府服侍小姐,大官人家的闺女不好随便出门露脸,所以她跟着几乎也没出去逛过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宋中书家教甚严,嫂子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出门吧?这样好了,咱们别声张,也不带随从,就当自己是普通老百姓,无拘无束地出门,嫂子觉得如何?”
御烜的提议让怜芯心动,湅玥也朝她点点头,可是,出府的事她不能自己作主,完全要看御昊的决定……“怎样?嫂子要不要一起去?”御烜再问。
“不过就是些花灯和吵吵闹闹的人,有什么好看。”御昊突然出声。人那么多,总会有不必要的推挤和擦身,御烜不带随从,危险性岂不是提高?一想到怜芯可能置身在那种环境中,御昊下意识排斥。
听到御昊不想让她去的意思比较大,怜芯暗暗提醒自己,别真的自以为是将军夫人了,她不过是个下人。“爷说的是,我还是别去。”“你不要因为你自己看不见,就残忍地剥夺别人‘看’的权利。”湅玥看不过去,直接讽刺御昊。
湅玥的话重重地刺进御昊的心坎,他认得这个声音,是前几天为怜芯看病的“大夫”,事实上可能是知道解药、拥有解药的人,御烜后来跟他提过。
“我残忍又怎样,不残忍又怎样,总不会比你装模作样来的愚蠢。”御昊回讽。
“你……”湅玥神色有异。他怎么知道她的失忆是装的?
“二爷,你带湅玥姑娘去玩吧!她来自西域,没看过中原的庆典和花灯,一定很好奇,我都看过了,不差这一次,快去吧!”怜芯忙着打圆常“嫂子——”御烜的话被兄长打断。“她已经说了,她不去,她留下来伺候我。”
“瞎眼男!门外站着的那些仆人是假的啊?为什么一定要她伺候你!”
“湅玥姑娘,别说了。”曲怜芯急得直摇头。
御烜忍无可忍,拎住御昊的衣襟,朝御昊吼道:“大哥,你以为皇太后有几个六十大寿能让元宵庆典扩大举办?你一向是个讲求公平自由的人,为何独独对嫂子不公平、让嫂子不自由?你一向教我做人不要刻薄,为什么你却对所有人刻薄?你真的变了好多,不再是从前的你,你到底是谁!把我的大哥还给我!”
“二爷!我真的不想去,就这样算了好不好?”怜芯拉住御的袖子,不希望因为她而兄弟失和,不值得的。
御烜看着嫂子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放开手,叹了口气对御昊说:“再这样下去,你终究会扼杀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屋内悄然无声,只有案上红烛自顾燃烧,发出窃窃私语;屋外月圆云清,洒落满院银晕。
半晌。
“时辰不早了,要去就快,我也去。”
现在是所有人都看向先出声的——
御昊!
“爷……”
“大哥……”
“瞎眼男……”
御昊自知语出惊人,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下去。“一起坐马车吧,你们知道……我的情况。”他不得不承认,当他听到怜芯拒绝御烜的提议时心中所突然出现的沮丧,该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结果冲动之下,作了这个决定。
“我去吩咐车夫备车。”御烜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夺门而出后,跑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大哥、嫂子请你们到大门口等会儿。”说完便和湅玥一起先出去。
剩下两人,一时之间,曲怜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御昊带给她的震撼太大,说不出话来。
“扶我去大门。”御昊命令,又像是询问。
“为什么?”怜芯皱起柳眉。他居然说要和大家一起去庆典?
“出去当然要从大门。”这下换御昊皱眉。
“我的意思是——”
“不要问。”御昊回答,又说:“还是你不想去了?”
“想,我想。”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想去。怜芯在心里补充。
天上的月儿似乎更卖力地照亮有情大地了……〓〓〓〓四月天搜集整理〓〓〓〓 〓〓〓〓请支持四月天〓〓〓〓长安街道上比曲怜芯所能想象的更为热闹,掀开马车的布帘往外看,举目所及的大型灯饰华丽非凡,商肆也以竹竿将灯球悬挂在半空,远远看来就好像飞星一样,令人目不暇给,人潮更是如海般壮阔,马车因此也是以龟速行进,不过还好有马车,让他们一行四人免受拥挤之苦。
“诗人写的好‘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瞧,就是现在这幅景致,形容得恰到好处。”御烜赞叹。
“那些花灯就是梨花,这是诗人用的比喻。嫂子,你说这首诗形容是否恰当?还是你认为有更恰当的?据说宋中书千金文采非凡,何不趁现在展现一下实学?”御烜问向始终沉默的曲怜芯,宽敞的马车内一路上只有他负责说话,另外三个就像隐形人,再这么下去恐怕是会愈来愈尴尬,真是苦了他这个有重责大任的人!
“呃……”曲怜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资质没有静娴小姐好,只在旁边学了些字和常用的成语,现在忽然要她“展现实学”,她哪里展现得出来,这是御昊要她扮静娴小姐最大的失策。
“静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御烜替你买去?”御昊突然开口,这是他坐上马车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根本不饿,他们是用完晚膳后才出来的。明白御昊帮她脱困的好意,怜芯往帘外随便一看,看到不远处大大的芋馅卷酥招牌,就说了出来。“想吃的……嗯,我想尝尝前面那摊的芋馅卷酥。”
“好,我去买。”御烜吩咐车夫把车停在摊子前,他则下车采购。
马车上的怜芯松了一口气,对御昊说了声谢谢,御昊仍是面无表情,湅玥则是奇怪曲怜芯干嘛向御昊道谢,去买东西的人又不是御昊,她还是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懂。不过,心系于街景的湅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车内这对夫妻身上太久,她又继续朝车帘外东张西望,芋馅卷酥摊旁的小摊贩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怜芯也注意到湅玥的沉默,顺着湅玥所看的方向看去……呵,终究是女孩子。
“那是卖胭脂水粉和头饰、手饰、以及耳坠的摊贩,你的国家有吗?”
“我从没回过家乡。”湅玥的语气更淡默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曲怜芯看湅玥的心情似乎不好,她便提议。
“可是……”湅玥摸上她的面纱,如果下去一定会引来异样的眼光。
“不要紧的,长安城外域来的人多,戴头纱、面纱的女子是很常见的。”
“好。”湅玥雪白的面纱下露出了第一个自来到御府后真心的微笑。
“爷?”怜芯现在才询问御昊的意见,是因为她直觉御昊不会为难她们。
既然都已经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吗?“叫车夫陪你们去。”
“不用麻烦,摊子就在马车旁而已,很近的。”怜芯道,拉着湅玥下马车。
在下车前,御昊叮咛了句。“小心人潮。”
“会的,我很快就回来。”怜芯忽然有点不忍心让御昊一个人待在车里,她向他保证自己不会去太久。
剩下御昊一人,马车内的静默与车外的喧闹形成两极的对比。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睽违已有一年的车声和人声,原本以为,这些终将会离他很远,或许再也没机会听到。今晚,会是个特别的回忆吧!
不到一刻钟,御烜拎着两包热腾腾的芋馅卷酥、一包红豆饼,嘴里还刁着一个桂花金子糕回到马车上,当然没错过御昊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然没有厨大娘做的入味,不过吃起来还算爽口不腻。”御烜递了个红豆饼给御昊。
“她们在外面。”
“我看到了。所以你坐在这里‘沉思’?”
“这不是我惟一能做的事吗?”御昊不答反问。
“今日皇上找我谈过有关东突厥有意犯边之事。几个月来,边境附近几个小国已经不堪其扰,纷纷求助于我朝,皇上对此事也颇为烦心,屡次召见大臣商讨对策,结论不外乎赐恩于东突厥、或征讨东突厥。送他们粮食布匹恐其贪得无餍,想征讨却又缺少熟悉边地的良将,所以始终找不出两全其美之法。”御烜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唐天子在想大哥啦!
大哥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父亲是名镇守北地的大将,大哥也因此对边地的军防特别有一番想法和作为,无怪乎皇帝会念着大哥。
“朝廷里有的是优秀的将领。”御昊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对于东突厥有意犯边的事还是起了涟漪。
但,起了涟漪又如何?再大的涟漪也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我也是这么向皇上说,可是皇上认为对付东突厥光靠‘优秀’没有用,是否足以担当大任才是致胜的关键。”御烜塞了一个红豆饼入口。
“皇上想怎么做都跟我无关。”除了逼他娶亲这件事以外,其他的,都跟他无关了。
聪明如御烜,当然知道御昊草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也乐得不再多说,看向车帘外,就见怜芯和湅玥双双走回马车,他开门伸手扶姑娘们上车。
“你们等很久了吗?”怜芯看到御烜已经回来。
“我也刚回来,大嫂要的芋馅卷酥刚出炉,儿也有。”御烜现了现手中的油纸包,并且吩咐车夫继续驾车。
湅玥率先打开油纸,霎时芋香飘飘,整个马车内香味四溢。“好香喔!夫人,吃一个!”
“谢谢。”怜芯微笑接过热腾腾的甜点。她想,或许湅玥已经接受她这个朋友了,高兴的心情漾了开来。
“你们买了些什么?”御烜好奇。
“这些都是夫人送我的,香囊也是。”湅玥拿出装在香囊里的几枝簪子和手环,因为开心,所以她也就不计前嫌地为御烜解释,同时也提醒御烜他“低级”的“待客之道”。
“嫂子怎么没买?”御烜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我有很多了。”这是事实,御昊给她打扮成将军夫人的派头一样也没少。
“可是,嫂子头上也只有一枝玉簪。”
“因为我不习惯戴首饰……”曲怜芯悄悄瞥向坐在旁边的御昊。他曾经要求她在人前要扮演好将军夫人的角色,可是她一向觉得穿着打扮简单干净就好了,也不习惯整天弄那么沉重的行头在身上,现在……果然见御昊的脸慢慢结起一层寒霜。
“停车。”御昊简单地下令,又问曲怜芯:“之前派人拿给你的,你没收吗?”他指她过门后,派人送给她的首饰。
“都收了。”
“为什么不戴?不喜欢?不漂亮?”想到她不爱他送的东西,御昊的口气冷了起来。
“它们都很美。”珍珠、玛瑙、紫晶、宝石都有,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御烜察觉到大哥夫妇之间的气氛怪异,不好杵在这里打扰。“我看这样好了,儿头一回到京城,我带你到处逛逛,尽尽地主之谊,大哥,我和儿去逛逛,晚一点再回府。”
“我不想下去……”湅玥被御烜抱下车,两人开吵的声音渐行渐远,也被人潮的杂杳声掩去。